「他比我聽說的更可愛一點。」

令人不適的沉默沒能持續太久,楊便迫不及待地朝他搭話。香港人表現得絲毫不介意方才緊繃的空氣,甚至脫了鞋在空床躺下。

「誰?」

「克萊森醫生。像隻可愛的小刺蝟,不是嗎?」

「……不予置評。」

青怒自己泡了一杯咖啡,當然沒有楊的份。其實他也可以離開病床區,回到他經常使用的小隔離房,但出於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義務感,他總覺得該監視著這個來意不明的香港人。

「據說一年前的他是個死氣沉沉又怕寂寞的孤兒,只要床上殷勤一點就能輕易搞定──現在也是如此嗎?」

「除了醫生之外你就沒有其他有趣的話題能講了?」

「讓你不高興了嗎?那我很抱歉。」

楊隨意擺了擺手,道歉輕易得彷彿他的歉意絲毫不值錢,「那你想聽我聊一下我們家的店嗎?雖然介紹別人的男人去買春不大厚道,但醫生在這方面貌似挺大度的。人說男女不同胃口嘛,如何?有興趣嗎?」

「你們明明今天第一次認識吧,這些據說據的都是什麼玩意兒?那個叫張的傢伙?」

「哦,你感興趣?」

「一點都不。」

這是實話。他並不想知道這群香港人到底有什麼毛病,也不認為從楊口中能吐出什麼正經情報來。理論上身為一個局外人,青怒不該感覺被冒犯,但他仍感到被深深冒犯──若不是診所內禁止暴力,他可能會考慮直接往那張惱人的笑臉灌上一拳,或五拳。

「給你一個忠告吧,青怒先生。」

「不必。」

「別太相信克萊森醫生。」

「……」

討人厭的傢伙似乎都有種天生的才能,知道自己怎樣看上去更惹人生氣,正如眼前的香港人,頂著溫和親切的笑臉卻毫不遮掩底下的諷刺和鄙夷,「倒不是說他會對你不利啦,畢竟撇去他的醫術和為他撐腰的塞拉波家族,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,對吧?我的意思是,別期待和他上床帶來的好處,小孩子承諾不了什麼東西。」

「期待什麼?我可不至於困窘到要從小孩身上撈好處。」